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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酒会 | 是不是我们拥抱在一起,就能对抗整个世界的黑暗

  Josh Rottenberg  2018-03-12 13:52:09




引语


在这周举办的月度酒会上,明日的小伙伴们一起观看了今年奥斯卡的大热门 -- 斩获了最佳影片、导演、女主等13项提名的《水形物语(The Shape of Water)》。


从表面上看,《水形物语》所讲述的,是一个相当俗套的爱情故事,若是将片中的主角性别互换,你可能会更加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个类似“王子救公主”的故事模式。然而在这些脸谱化的人物背后,我们看到的不仅仅是沉默的哑巴、没完没了抱怨着老公的黑人女人、小心翼翼的同性恋老人,而更多的是柔软且动人的爱、勇气和生命。可能,这就是我们所坚信着的理想主义;可能,这就是“边缘人拥抱在一起,就能对抗整个世界的黑暗”


Momo



吉尔摩·德尔·托罗的高度私人化电影“水形物语”讲述了“作为移民的我所感受的一切”

 

作者:Josh Rottenberg

 

翻译:小鱼Jeremy(豆瓣ID:小鱼Jeremy)


点击阅读原文可查阅英文原文 




在他的职业生涯当中,吉尔摩·德尔·托罗在大制作电影和古怪的小制作电影之间来回转换,前者像“环太平洋(Pacific Rim)”和“地狱男孩(Hellboy)”,后者则比如说“潘神的迷宫(Pan’s Labyrinth)”和“鬼童院(The Devil’s Backbone)。”他最新的电影,“水形物语(The Shape of Water)”——一场人兽恋:在冷战时期,一位哑巴清洁工(莎莉·霍金斯)爱上了一个被政   府秘密实验室控制的人形水生生物——无疑是属于后者的。这也被称为是他最好的电影之一。

 

除了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时获得的热烈赞誉,这部电影——一篇关于面对恐惧与偏狭的禁忌之爱的寓言——也在特柳赖德电影节(Telluride film festival)周六的北美首映中赢得阵阵欢呼。它将在十二月八日,颁奖季最激烈的时候,正式上映,在此之前还会在多伦多国际电影节上放映。

 

在特柳赖德电影节之后,洛杉矶时报和德尔·托罗面对面聊聊到底是什么激发了他创作这篇超现实成人童话,还有为什么这个奇幻的有年代感的美女与野兽故事却与当代的现实世界息息相关。

 


你的朋友和老乡,亚利桑德罗·伊纳里图(Alejandro Iñárritu)导演曾经说过他认为“水形物语”是你最私人化的电影。你认同吗?

 

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先是这部,然后到“鬼童院,”然后是“潘神的迷宫,”然后是“猩红山峰。”这是我排的喜好顺序——这并不意味着人们都得同意。对于电影创作者这是一种类似于目标与靶子的问题——这部电影是否表达出了我想拍的东西?这部电影完完全全地表达出了我心中所想。

 

但是“最私人化”也意味着,在你拍的所有电影中,这个片包含了最多的你。

 

的确这部片里有最多的我自己。大多数时间——像“潘神的迷宫”和“鬼童院”——我都在谈论自己的童年。在这里,我讨论的是我和成人的困惑。电影。爱。将异类视为敌人这种观点。作为移民者我所体验的一切。我所感受到的是一片丑陋的暗流,它不在过去——不在法西斯的源头——而是在现在。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部谈论现在的电影。即使它被设定在1962年,它也在谈论现在的我。

 

 

有些人找到了耶稣。我找到了弗兰肯斯坦。

我还活着还能说话还半清醒着的原因就是这些怪兽们。

——吉尔摩·德尔·托罗


那个时代通常都是通过怀旧的滤镜被描述成某种美好的老日子。但是这部电影则截然不同,透露出一股恐惧和偏狭的暗流。

 

我认为当人们说“让美国再次伟大(Make America Great Again川普竞选总统的口号),”他们想到就是那个时候的美国,那个永远也没有被真正阐述清晰的美国。如果你是一个白人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White Anglo-Saxon Protestant 指美国当权的白人精英群体),那么你日子过得的确很爽。你有跑车和高科技厨房。但其他人并不是这么认为的。这个人形的怪物就像代表了其他所有人。

 

很明显,自从你开拍这部电影以来,世界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不能想象你能预测到这些主题会和当今……

 

我确实预料到了。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是墨西哥裔。我这一辈子都是关于移民的生活,我曾经因为交通违章被交警拦住,相对于普通人他们给我更多的多的怀疑。当他们听出了我的口音,这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油嘴滑舌,但事实上,我所见的我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从奥巴马时代和克林顿时代就在发酵了。它一直就在那儿。如果我们被查出了肿瘤,并不意味着癌症是从现在开始的。

 

不过这部电影所表达的一点就是从1962年到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一丢丢进步——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进步。控制社会的核心就是恐惧。他们控制人群的方法就是指着其他人——不管他们是同性恋、墨西哥人、犹太人还是黑人——然后说,“他们和你不一样。他们就是你处于现在这个处境的原因。你是无辜的。”当他们通过诋毁和妖魔化其他人来为你脱罪时,他们就控制住了你。

 

我认为这部电影告诉我们有如此之多的理由去爱而不是去恨。我知道当你愤世嫉俗又多疑的时候,你会显得更有逼格,但是我并不在意。


 

回到开始,是什么最初激发你拍这部电影呢?

 

从六岁开始我头脑中就有这部电影了,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一个想法。当我看到那个在朱莉·亚当斯(Julie Adams)下面游泳的怪物时(来自1954年的“黑湖妖谭(Creature From the Black Lagoon)”),我想到了三件事:我想,“666。”我想,“这是我见过的最诗意的画面。”我被这纯净的美丽给震惊了。我想到的第三件事是,“我希望他们最后能在一起。”

 

我有点怀疑大多数六岁小孩子会这样想。

 

是的,我就是比较奇怪。

 

你是不是有时候也会觉得,只要一部电影里出现了怪兽或者奇幻或者某些类型元素,它就自动地不会被认真看待了?

 

哦,那肯定。但是只有我在意这些东西它们才会变得重要——但是我不在意。

 

听着,我已经干这行已经有二十五年了。如果我觉得这条路走不通,我就会换条路走。对于我来说,如果我是霍尔(Warhol美国著名艺术家)这种类型就是我的金宝汤罐头(Campbell’s Soup can 安迪·霍尔著名的艺术品),或者如果我是利希滕斯坦(Lichtenstein美国波普艺术家)这就是我的漫画书插画。

 

我们忘了叙事的原型是寓言故事。我并不是从肤浅或者流行的角度来创作这部电影的。我用到了任何我能用的文学工具和艺术工具来进行创作。我真地尽力去创作出美和反思,而且尽可能地做到真诚、谨慎又富含细节。在这之后就交给观众评判了。

 

但是你并不是在刻意改变人们看待类型片的方式?

 

是的,我没有。我知道我在童年时所见的东西有种救赎的力量。有些人找到了耶稣。我找到了弗兰肯斯坦。我还活着还能说话还半清醒着的原因就是这些怪兽们。这不是矫情。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完全的精神上的真实。而且我也不打算去改变。

 

这部电影有种天真无邪的情绪和老派的爱恋,但同时,它也有些非常成人甚至有时非常不和谐的部分。比如,莎莉·霍金斯的角色第一次出现时,她正在自慰。

 

对我来说,如果你不是变态的话那性这件事里也没有变态可言。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而且只要你以最美的方式做这件事,那就没什么事。一个在自慰的女人就清楚地告诉你她不是你的迪士尼公主。

 

这部片子是爱和电影的结晶。这部电影的精神,性、暴力——不管是什么——都是如此的温柔。我不会推荐这部片给小孩子,但是对于青少年,这是部美丽的电影。它让你感受到某种解放和自由。 









而且因为这部电影的预算不到两千万美金,所以没有人跟你说,“还是保险起见,让这部片子更大众吧”?

 

永远没有。这是关键之所在。把预算从六千万美金降到两千万美金换来的就是自由。我认为钱会限制创作自由。越多的钱,越少的自由。

 

所以正如你所说的,你是否有发现自己离电影圈那些有金钱压力的那部分更远了呢?如果有人找你去拍一部大片,那种必须得市场大爆挣钱的大片,比如说一部主流的超级英雄电影或者说一部星球大战电影……

 

如果我选择了那种体量的项目,我会尽量确保我们能求同存异——如果不行,那我就会离开。

 

我也收到过很多大片的邀请,我也都拒绝了。为什么?因为,我过的是一种非常简单的生活。我穿的就跟收破烂的一样;我的车都开了四年了;我把所有的钱都花在怪兽手办上了(译注:手办毁一生)。所以我过的还OK。[大笑]而且我也认为如果你拍电影并不纯粹为了讲一个故事,你就完蛋了。这就意味着有些东西已经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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